想不出标题
“别往林子那边跑,天黑之前赶紧回家啊!”
村头喂马的妇女冲着孩子们喊道。
“知道了知道了!”
那群孩子像阵风一样冲出村口。
村外山丘边上长着片辽阔的森林,听村子里的大人说,里面有吃人的野兽,以前孩子进去的就没出来过。
这群小孩在山丘上头挨头围着坐了个圈,他们想去冒险。
“我可是未来的骑士!吃人的野兽算什么?”
其中胖胖高高的彭列屠昂起头,拍着胸脯说到。他曾经被村长夸奖说能做王国里的骑士,从此以后天天将此事挂着嘴边。
“太危险了,而且妈妈会骂我们的……”
最为瘦弱的格列夫抱着本书说道,那本书是他的生日礼物,一本植物图鉴,他还没来得及看完。
“胆小鬼,你肯定是怕被吃掉的懦夫,略”彭列屠吐出舌头,对着格列夫做鬼脸。
“我才没有!”瘦弱的小鬼梗着脖子叫道。
“去就去!”说完格列夫便鼓着腮帮,带头走进了森林。
五个小伙伴在林子里越走越深,而树木也越来越多,还有不少是通体漆黑的怪树。
“格列夫,你不是有本植物图鉴吗,这种黑黑的书叫什么呀?”个子同样瘦小的芬纳摸着树干,扭头问格列夫。
“我看看啊…唔…这应该是乌华樟,你们闻,树干上有很淡的香味…”格列夫低头翻书,摸了摸脑袋说道。
“哇,厉害。”芬纳和其他孩子都发出了赞赏的声音,只有彭列屠皱着眉头瞟了一眼那本被抱在怀里的植物图鉴。
孩子们越走越深,眼看太阳即将离开视线,他们却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这片黑色的林子对这群小鬼来说太过辽阔了。
好奇会害死猫,而恐惧则会让猫放弃抵抗。
夜幕侵蚀着洒在森林的余晖,月光只使其更加阴暗。
五个孩子缩在一起,格列夫是猎人的儿子,爸爸曾经教过他如何生火,这使他在孩子们的心目中更加的厉害,可也仅此而已。
火能照亮地方太小了,黑色的树枝像狰狞的爪牙将惨白的月光撕碎,吹过的风时不时发出吓人的鬼嚎,而光是森林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就足以使这群年纪加起来不超过四十岁的孩子神经紧绷到无法呼吸。
尤其是格列夫,他并没有遗传到猎人的勇敢,而且天生的体弱更是让他缺乏安全感。他和芬纳抱在一起缩在火边。
而彭列屠则显得不那么害怕,至少看上去是。
战战兢兢的过了第一夜,没有文字可以形容孩子们看到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时的兴奋。
直到他们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这种重见光明的喜悦才逐渐退去。
最先开始抱怨的是胖胖的彭列屠,其实他早就饿的不行了,然后芬纳和其他孩子想多米诺骨牌一样被传染了,都开始唉声叹气。
而我们的小格列夫则钻进林子,没过一会,就抱着一堆浆果回来了,浓郁的香气让所有人都精神一振,毫无疑问,无形之中格列夫更加成熟勇敢了,并且在其他小伙伴心中,他也成为了主心骨一样的存在,他吩咐其他孩子们找各种各样的食物,用植物图鉴告诉他们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并且还带领大家建起了一个简陋的营地,很快大家都对他言听计从。
除了彭列屠,他是骑士,一个想拥有国王般待遇的骑士。在中午小伙伴们都去寻找食物和出路时,彭列屠悄悄沿着格列夫在树上做的标记,跟着他后面。
他手里攥着一条布腰带,那是芬纳最喜欢的东西,是他已经死去的太爷爷送给他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上面有小鱼和飞鸟的花纹,很漂亮。
等他确定其他小伙伴已经走远,他悄悄在格列夫采蘑菇的地方把腰带埋在一个较为显眼的地方,还特意露出一段在外面。
回了营地,芬纳眼睛红红的,蹲着角落一言不发,格列夫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便带着哭腔说他的腰带不见了。
彭列屠见状,就提议去森林里找,大伙也一致同意。
他陪着芬纳故意去向上午格列夫采蘑菇的地方,眼尖的芬纳一下子就发现了那条珍贵的腰带,并且也认出了格列夫沿途做的记号。
彭列屠对正在气头上的芬纳说道“这不是格列夫挖蘑菇的地方吗?我看他一定是故意的,他眼馋这条腰带很久了。”
芬纳没说话,气冲冲地跑回营地,格列夫刚从林子里回来,他对芬纳遗憾地说:“抱歉芬纳,那条腰带可能找不到了,森林太大了。”
愤怒的芬纳一拳把小格列夫打倒在地,一边流泪一边破口大骂,彭列屠也加入进来,把格列夫打的鼻青脸肿。
我们的小格列夫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可身上剧烈的疼痛让他完全说不出话。
“我看错你了格列夫!我完全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芬纳攥着腰带,指着格列夫的胸口说道。
等另外两个孩子回来时,彭列屠添油加醋的向他们描述格列夫的罪行,并且提议扔下格列夫,他们去找出路。
大家都在气头上,甚至不假思索地就同意了彭列屠。
我们可怜的格列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冤枉和抛弃。
他们走了,格列夫趴在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头上嚎啕大哭,他想不通为什么彭列屠要这么做。
阳光再次落下,可怜的格列夫又饿又怕,春日的风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冷。
他勉强拿出他早上采到的蘑菇,因为不确定有没有毒,大家都还没吃。
他把蘑菇塞进嘴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敲在石头上发出啪嗒的声音,他现在只想上天赐给他一件温暖的大衣,让他好好睡一觉。
可能真的有奇迹,天上轻轻飘飘地下起棉花,落在地上就自己变成了一件厚实的大衣披在格列夫身上,他从未如此感到温暖。
这天的夜似乎没那么长了,很快格列夫就看到了划破黑夜的晨光。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伤口和淤青似乎没那么痛了,只是触碰时还会感受这些伤害的真实存在。
格列夫把剩下的蘑菇全部吃了,披着大衣向森林
继续前进。
或者说今天不止黑夜过得快,似乎白天也是如此,在格列夫眼里,似乎没过多久就已经是黄昏了。
前方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森林的缺口了,他的小伙伴们似乎也在那里,格列夫向他们跑去,他要解释清楚。
可在光影朦胧之中,格列夫看见他的小伙伴们突然扭曲的躺着地上,他停住脚步,见那些孩子面色如纸,背部有两个肿块高高的隆起,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肉而出,他们缓缓爬起,表情狰狞,都死死地盯着格列夫。
格列夫见过那种眼神,是以前父亲带着他打猎时遇见的肉食动物的眼神,他吓得腿软,步步后退,心想如果上帝能够赐给他一把长剑该多好,出乎他意料的是,身旁黑压压的树枝都扭曲着,逐渐拧成一把漆黑的长剑,剑身上还有乌黑的光华。
格列夫伸手摘下长剑,颤颤索索地指着那些凶狠的孩子们。
“你们…你们不要过来啊!”
只见彭列屠后背的肿块突然炸开,伸出一对紫色的尖刺,他眼睛血红,格列夫甚至能听见他粗重的呼吸。
其他孩子也纷纷亮出尖刺,一步步像格列夫走去。
格列夫颤抖着后退,尝试逃跑,可承重腿完全迈不开步子,长剑也没锋利到可以劈开这些烦扰的树枝,如果被绊倒了,一定会死的吧,格列夫想着。
“神啊,你已经帮我两次了,请你…请你……一定帮我最后一次,给予我无法伤害的躯体吧!”
格列夫默念,咬着牙提剑向那群怪物冲去,让他意外的是,他身上的伤口完全感受不到了,身体也轻盈的惊人,似乎有无尽的力量在他体内翻涌,他踏向石头凌空而起,一下就跳过了彭列屠的头顶,将长剑用力劈开刺向他的尖刺,再一脚把彭列屠踹翻。
彭列屠飞了出去,身上掉下了一本暗棕色的书,那是格列夫的植物图鉴。
格列夫越发生气,还是咬着牙,彭列屠缓缓爬起,他的尖刺被削掉一半,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格列夫的鼻腔,他怒吼着,格列夫听不清他喊着什么,只提剑劈向彭列屠,彭列屠不跑不躲,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格列夫脸上,格列夫没感觉到疼痛,只是被打退了两步,他用剑刺向彭列屠,这是父亲教他的,遇到凶狠的肉食动物就应用剑刺他的眼睛。霎时间,彭列屠的脸上就血肉模糊,格列夫转身一脚就将他踢飞到树边,不知死活。
其他怪物还是前进着,格列夫握紧手中的剑,腿止不住的颤抖,芬纳和两个农夫家的孩子都扑了过来,格列夫只能用剑狠狠地刺向他们……
“上帝……上帝原谅我……”
天彻底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格列夫只觉得昏睡火辣辣的疼,他抬头,见自己身上全是伤口,正流着血,他感受不到氧气,呼吸越发困难,手上的树枝也刺进他的胸口。
身边的伙伴们死在了他的身旁,而格列夫的血滩之中,是植物图鉴被撕下的一面,上面写着:蘑菇,致幻,麻痹……等字眼。
原来,月光是如此温暖的啊。
这是格列夫最后的想法。
后来大人们在森林边上加了铁栅栏,再没人进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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